【盛世雪景图】第一幅第四笔

地对视片刻， 妈妈开始机械地重复另一句

话：小雪，你以后怎么办呢？

方雪晴迷迷糊糊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含义。但抢救室的门忽然被撞开，一

大群呼啦啦地涌了进来。有一些方雪晴认识，比如爸爸的工友，村里的街坊，

还有采石场的老板和老板娘。有一些不认识却能辨认出身份的，比如医生，护士

和两个警察。还有方雪晴不认识也完全不知道身份的，比如几个衣着光鲜，气质

威严，正在指手画脚的男。这一幕复杂的场景让方雪晴更加恐惧，因为她发现

自己无法理解某些细节包含的信息。比如印象中一向意气风发的采石场老板，现

在为什么佝着身子，手上还带着亮晶晶的手铐。比如为什么 妈妈突然大哭起来，

拒绝了医生递给她的一份文件和笔，但最后在众的劝说下又接了过去。每个

的每个动作都让方雪晴觉得陌生，仿佛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每个都在说

话，说的好像是同一件事却又互不相干。方雪晴终于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意

识一片空白，脑袋却开始一抽一抽地钝痛，终于忍不住伸手挤压自己的太阳，

同时无意识地喊出了声：啊。啊……

刚刚在文件上签完名字的 妈妈丢下笔，回身扶住方雪晴，其他几个认识

的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方雪晴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直到 妈妈呜咽着

提起了弟弟：……小雪，你先回去歇着吧？啊？小旭也要照看，你婶子自己

也有事呢。回去吧……四嫂，麻烦你帮个忙，送小雪回去……

方雪晴知道自己是不能留在这里了。她很惭愧，因为这时候她本应该陪在妈

妈身边。但往 往事到临，才会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她知道自己做

不到，在这里不但帮不了 妈妈的忙，还只会让她担心。这时村里的一位街坊已经

来到她身边，于是方雪晴就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出了医院。

回家的路好像没有尽，又像是只用了一瞬间。直到方雪晴推开自家院门，

看到抱着堂妹在门翘首以待的堂婶，灵魂才像是回到了躯壳。堂婶看起来有些

心虚，不敢和方雪晴对视，而是勉强在脸上堆积着笑容，吞吞吐吐地说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