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娘没有什么系，我早就一清二楚，我只是想告诉姑娘一些事。”我不理会孙妙诧异的目光，话题一转问道∶“姑娘出道三年了吧？”

孙妙点点，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黯。

“是啊，短短三年就物是非了。西子湖畔依旧柳闻莺，可唐解元的箫却再也听不到了。”看到她眼中的一丝哀恸，我知道她想起了唐寅，他就在今年魂归桃花庵，化作了桃花树下的一捧尘土。

“同样是一榜解元，同样吹得一好箫，箫声里的渔夫同样清逸高远，可唐解元洛u颡般温柔，而王解元洛u般无赖呢？”

听我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孙妙忍不住冷语道∶“是呀，孙妙真真不解大了。”

我是为姑娘好。

孙妙顿时睁大了眼睛，“姑娘甫一出道便名震青楼，琴神孙妙的大名我在扬州都听得耳熟能详。真可谓五陵年少争缠，一曲红绡不知数。与姑娘往来的不是当朝权贵，就是富豪缟绅，三年来，姑娘可谓顺水顺风呀。就算有几个不开眼的登徒子，在姑娘二尺青霜前恐怕也要抱鼠窜了。”

“不过，这风光在我看来全是假的，就像纸糊的船一样经不起风。”

孙妙脸上虽然依旧沉静似水，可看得出她眼里的迷惘之色却是越来越重，中间还夹杂着些许思考的目光。

我特地停下来让她思索一下我的话，看她眉轻轻簇起，却把话题轻轻一转∶“姑娘一向独来独往吧？”

她微一颌首，我一笑，“为什么非要自己行走江湖呢？苏瑾与姑娘齐名，都暂居于听月阁，凡事由听月阁出面，岂不方便？”

或是苏姐姐在籍也说不定。

是呀，姑娘并不在籍，就不必去看那些老鸨的肮脏嘴脸。一琴一剑在手，天下之大，任我逍遥，想来是没有姑娘不能去的地方喽。

孙妙听出我话里的讥讽，抗声道∶“孙妙还不是被大羁绊在苏州城，哪里也去不得！”

我一拍手，“不错！可姑娘为什么不想想看，我为什么羁绊，又怎么就羁绊住了！虽然眼高于顶，三年来得罪了不少，可并没有得罪我；我王某身边娇妻美妾，恐怕也不是贪婪姑娘的美貌，照理我没有理由为难，可偏偏就是我为难了；找的麻烦原也不怕，想识得那么多的达官贵，他们伸出一个小指就把这个该死的九品芝麻官给拈死了，可偏偏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苏州巡检却有通天本事，活生生的就把自己羁绊在这儿了。是不是觉得很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