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过，同样是敲了半天门，同样是玄玉开门，可他一看到张佐，就立刻大开观门，恭恭敬敬地将一行请了进去。

邵元节闻讯迎出，少年正缓步走向大德显灵殿，那在沈篱子胡同见过的丽面带红，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君臣礼毕，三隐大德殿，只是邵元节临进大殿之际，有意无意地冲我微微一笑。

张佐吩咐我和蒋迟带着几留在院子里把守大门，自己带着余下众也跟进殿中。

见他离去，蒋迟这才轻松起来，凑到我近前笑道：“子愚，感觉如何？”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渊。这样的好事，还是少点为妙！”

“习惯就好了，再说他也不常出宫。”蒋迟似乎很满意我的感觉，笑道：“我说的好事，是皇上答应修缮显灵宫，并委了你我监工。”

“太好了！”我喜动颜色：“眼看就上秋了，风物燥，正是大兴土木的好时候。明儿我就去工部催促他们准备征调工匠，沈篱子那边也该开工了。”更高兴的是，我总算有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拜会邵元节了。

“工部还是我去吧！”蒋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我不可想再和那母老虎待在一块儿了。”

两商议一番后，话题便渐渐转到了显灵宫上：“我小时候来显灵宫玩，那时候才叫败不堪呢！就像大殿的柱子，油漆早就脱落得几乎一二净了，上面更是写满了千奇百怪的留言，我还在上面刻了一句‘蒋东山到此一游’哪！转眼不到十年光景，这里已是焕然一新，倒是往香火极盛的普济寺却冷清了许多……”

蒋迟望着一明月爬上树梢，肥胖的脸上竟露出少有的凝重，这兴衰更迭在他眼中或许更有一番意，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该是蒋家之福了。

“听说皇上幼年随父亲进京时，曾经受过西域番僧的冷遇……”

蒋迟点点：“我爷爷那时是京卫指挥同知，还要受那番僧的气哪！

一个外地藩王，那些番僧怎么会正眼相看？可笑报应来得快，几天前，皇上就说，佛是从外国传来的，跟中国语言不同、衣服也不一样，大家为什么要信它？又说我朝历代先皇文功武治足以安邦定国，嘛要去宠信一个西方之教？当然，皇上自然说得文绉绉的，可就是这个意思。“我心中一凛，皇上前一句尚是韩愈“论佛骨表”里的言语，纳与不纳当在圣裁之中；可后一句却是出自唐武宗的禁佛诏令，诏云：“我高祖、太宗以武定祸，以文理华夏，执此二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