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七八时平阳市委差五分八点，高长河来到了办公室，刚进门还没坐下，刘意如就拿着当天的程安排过来了，向高长河汇报说：八点半是市委书记、市长例行碰会，九点是市委办公会，十点是下岗工再就业经验流暨自立市场开业典礼会，十点半是神文明建设表彰会，十一点半会见亚洲开发银行代表，十二点举行招待宴会。这是上午的主要活动。下午的主要活动是：两点，民营宏大集团和本合资兴建的中央空调城第二基地开工奠基；三点，当地驻军首长和中央部委驻平阳机关企业负责同志前来新市委拜会；四点十分某中央首长途经平阳作短暂停留；六点，为中央首长送行；七点……

高长河实在忍耐不住了，挥挥手打断了刘意如的话：“好了，好了，七点以后的事先别说了，七点下班了，不在今天的工作范围内。”

接过程表，提笔把神文明建设表彰会、再就业经验流会和宏大集团的开工奠基划掉了，不悦地说，“刘主任，昨天我不就说过么？这三个活动我就不参加了。”

刘意如微笑着说：“高书记，神文明和再就业都是当前的大事，这两个会早就定下来要开的，市委常委都参加，您不去合适么？尤其是再就业问题，从中央到省委都很关心，新闻联播里天天谈下岗再就业。再说，这也是老百姓最关心的事，平阳下岗工也有十万，您如果不在这种会上亮相，是不是会有不利影响？”

高长河想了想，认可了刘意如的分析，在再就业会上打了个圈。

刘意如似乎受到了鼓励，又说：“高书记，神文明建设也不能忽视……”

高长河不耐烦地说：“我知道，我知道，神文明这个会也很重要，可我刚到平阳，最重要的不是陷于文山会海里，而是要一个一个地方跑，多掌握些况，认真解决点实际问题，比如那个平轧厂！”

刘意如不做声了。

高长河却意犹未尽：“刘主任，我先和你打个招呼，马上也还要在书记、市长碰会上说，在市委常委会上说，以后，一些可开可不开的会最好都不要开，非开不可的，谁分管谁去参加！不要开什么会都市长、常委坐上一大排，什么？是真的很重视，还是瞎应付？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今后不要搞了好不好？让我们的常委、市长们各司其职，省下点时间多考虑点方针大计，多点正事行不行？”

刘意如轻叹一声：“高书记，您是把我们现行体制下的一些顽症看透了。”

高长河“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