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么平稳，而我心里却比任何一辆罗尔斯—罗伊斯更加平稳舒服，像天鹅绒一样平滑。天鹅绒的皮层，天鹅绒的脊柱，还有天鹅绒的轴润滑油。啊！真是一件美妙的事——袋里装着钱，像喝醉酒的水手一样半个小时就把它挥霍光。你会觉得这个世界都是你的，而最妙的是，你不知道拿它怎么办才好。你可以坐在车里让里程表疯了一样猛转，可以让风吹过发，可以停下喝一杯，可以大方地付小费，还可以摆臭架子，好像天天都如此生活。不过你却无法酝酿一场革命，你也无法把肚子里的脏东西都冲洗出来。

来到欧特伊门时我叫司机朝塞纳河开，我在德塞夫勒桥那儿下车沿河步行朝欧特伊高架桥走去。河流在这儿仅有一条小溪那么宽，树木都生长到河堤上了。河水是绿的，水面非常平静，尤其是在靠近彼岸处。不时有一只大平底船突突驶过，穿紧身游泳衣的们站在地上晒太阳。每一件物体都显得很近，都在颤动，都在同强烈的光线一起振动。

经过一个设有座席、供应啤酒的花园时，我看到一群骑自行车的围坐在一张桌子边。我在附近找了一个座位，叫了半升啤酒。听着他们喋喋不休的闲扯，我一刹那间又想到了吉乃特，仿佛看见她在屋里来回顿脚、扯自己的发、像野兽一样又哭又嚎。我看见菲尔莫的帽子放在帽架上，心想不知我穿上他的衣服合适不合适，我尤其喜欢他那件肩袖大衣。哈，现在他准上路了，再过一会儿船就会在他脚下晃动。英语！他想听到们说英语。多么古怪的念！

我突然又想到，若是想走，我自己也可以回美国。这是扩一次碰到这样一个天赐良机，我问自己，“你想走吗？”没有回答，我的思绪又转到其他事上去了，转向大海和大洋彼岸，离开它时我回最后看了它一眼，看见摩天大楼在一片雪花中渐渐消失。现在我又看见这些摩天大楼赫然耸立在眼前，同我离开时一样，阴森森的。我看到光线从它们的肋骨间透出，看到从哈莱姆到炮台公园的整个纽约展现在眼前，看到被蚂蚁般的群堵塞的街道，看到高架铁道上的车呼啸而过，看到流涌到剧院。我隐约想到，不知我妻子现在怎样了。

平静地想过这一切后，我变得非常安详了。塞纳河在这儿静静地绕过群山，它喜这片浸透往事的土地，因而不论一个的思绪漫游到何处，他永远不会把这条河同类的活动分开。

天啊，黄金般的祥和气氛在我眼前闪现，只有一个患神经病的才想掉走开。塞纳河这样静悄悄地流淌，们几乎注意不到它的存在。